额尔齐斯河是一条银色的线,它把一个个散落的风景点别致地连在一起,构成了阿勒泰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我随队参加了对额尔齐斯河谷树种基因的考察,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了“额河第一漂”的行动。我们决定从北屯大桥出发,途经阿勒泰市阿拉萨克乡、拉斯特乡、哈拉希克乡、萨尔湖松乡,最后到达布尔津县杜来提乡,全程约160公里。
壮丽景色
额尔齐斯河汹涌的河水带着从四面八方汇聚的激情,一泻千里,波澜壮阔,浩浩荡荡,滚动着向西方流去。
坐在船上,感觉整个河面如同长江一样波澜壮阔。蓝天低云,宽阔空旷,让人心旷神怡,情绪激动。放眼望去,大河的两边是郁郁葱葱的各类树木,造型各异,自然堆积着。倾倒的树木仍然春意盎然,枯死的树干上长出一片片树叶的嫩芽,在阳光的照射下透明而适意。
岸上不时闪现出哈萨克族人简单结实的冬窝子,用和着牧草的泥土垒起的四面房壁,用白灰涂抹着,用弯曲原木钉成的木窗,用粗壮芦苇扎成的院落,在绿树丛中不停闪现着,就是坐在船上,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露出屋顶的椽子上,仍挂着牧民留下的一些物品。
沿着河岸,不时有牧民的墓地出现,那些用土块垒起的建筑物,从雨水的冲刷状况看,估计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几个一组地聚集在一处处高坡上,尖顶方底,闪烁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由于是洪水期间,河岸上几乎没有人家,只有紧闭的房门和用铁丝捆绑的畜圈。我们只看到一两户人家,多是妇女儿童牵着牛,提着水桶,站在高高的沙丘上,看着我们的小船缓缓地划过,一遍遍向我们招手叫喊。
额尔齐斯河的风景总的来说,还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遍地的野花、茂盛的牧草、流动的羊群,给人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放眼望去,在形状奇异的白云下,河流以广阔的线条无限地伸向远方。
艰难行程
河面上水波平静,但经验告诉我们,在平静的水面下,是暗涌着的湍急的水流。据哈萨克族人介绍,这条河流由上下两层水流组成。上面的水面流速平缓,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但底层的水却激荡有力,潜伏着种种暗流杀机。这些由阿尔泰山融化的冰冷雪水,时不时就会露出它本来所具备的那种桀骜不驯的狰狞面孔,如果人不小心落入水中,可能会立即被下层的激流快速卷走。我们带着几根长杆子和一只桨,以意料不到的速度,突然之中就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下。
也许是经验不足,没过一会儿,我们的橡皮船就被湍急的水流冲离了主航道,尽管我们奋力划桨,仍被一条地图上没有标出的支流急速地吸了进去。我们只好一起把装备放在船上,四个人下来,站在齐腰深的雪水里,吃力地将船向岸上推去,使它再次进入主航道。
小船偏离主航道时有发生,我都记不得有几次了。每当我们发现,都已为时过晚,只好小心翼翼地绕过危险地带,逆着水流方向,几个人分两批一次次轮流下到冰冷的河水里,把沉重的皮船拖入主航道,继续我们的航行。
洪水汛期,每一条河汊都是满满当当的,稍有不留意船就沿着河汊走了。傍晚,下起了小雨,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很难辨别方向。天色漆黑时分,小船远远地驶离了主河道,向阿勒泰市阿拉哈克乡可可苏湿地飘去。
当我们通过周围的环境变化发现时已为时过晚,望着天空隐隐约约的星光,我们只好打着手电筒,凑在一起在地图上寻找当前位置。此时,考察队离河最少还有5公里的路,目前正处在湿地北部,为了继续航程,我们四个人只好抬着沉重的橡皮船,在星光之下,忍着数不清的来自哪个方向的蚊虫的叮咬,穿过齐腰深长满水草又布满大坑小坑的一个个水洼地、一次次爬过长满牧草隐约可见的牧道,艰难地向南方行进。
由于和装备车失去了联系,加上我们地处湿地的边缘地带,就算装备后援车知道我们所在的地点,也无法驶进我们休息的地方。我们干燥的衣服和被褥都在车上,而早晨出发时所带的食品和饮水也所剩无几了。为了保存体力,我们便找到一个哈萨克族人住过的空房子里过夜。
这个时期哈萨克族牧民都跟着牧群上山了,整个村庄里所有的房屋都空无一人。虽然已是夏天,可是在漆黑一团的村庄里,我们只感受到河谷刺骨的寒风,而一身贴在皮肤上的衣服水淋淋的,早已把我们冻得瑟瑟发抖。
为了取暖,我们两个人一组,轮流结伙打着手电筒出去,从羊圈、牛棚那些旮旯里,找来几块干燥的木柴点燃。当明亮的火光照在人的脸上,我发现大家的嘴唇都紫紫的。围在火堆边,我们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但是由于柴太少,身上的湿衣裤无法烤干,也只好穿在身上风干或用身体暖干。
听着门外呼呼的风声,我们和衣躺在空荡荡的羊圈里,疲惫不堪地睡了。半夜起来时,我突然发现,在羊圈的外面,有几只晃动的动物。打开手电筒照射过去,才发现是两只游荡的狼!好久没见过野外的狼了,当我叫醒其他人时,那两只狼已经边回头张望,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深的夜色里。
终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们的面孔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忧郁河谷
额尔齐斯河谷水量充沛,动植物品种繁多,是中国植物界不可多得的天然树种基因库。尤其是生长在岸边的欧洲黑杨、苦杨、银灰杨、银白杨,更是全国所独有的物种。放眼望去,或疏或密、或直或曲,一片就是一个品种、一片就是一个年代,树们像众兄弟、众姐妹一样聚集在一起,热闹而寂寞。那些在自然状态下生长着的树木,沿着两岸,或俯或卧,或者耸入云霄或匍匐倒地,组成了方形、尖形、角形、圆周形,形态各异又层次分明,但是仔细观察不论是在生长着还是枯萎的植物群落,都在微风中摇曳着轻柔的枝条。
出了可可苏湿地,我们进入阿勒泰市二牧场地段。这里的水流平缓,视野豁然开朗。此处的柳树更是品种繁多,形态各异。或细丝垂挂、流连水面,或浓密庇荫、百鸟筑巢;或单树独处,与天空相对无语,或一枝几干,向外张扬。来至此处,恍如置身江南水乡。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的水鸟。由于水质尚未污染,这里的水鸟种类很多,有许多水獭浮出水面,用两只小小的眼睛注视着我们。那些野鸭、大雁,有的在河心的沙洲上,有的蹲在倒伏的树干上,更多的是一群群蹲在河岸上的沙滩上。让我记忆最深的还是鸬鹚,扭曲着脖颈,不停地扇动着翅膀,而身边的母鸬鹚像个傲气十足的公主,拿着架子,目空一切。
整个漂流过程中,我们不仅欣赏到了难以忘却的美景,更是经历了一次深刻的另类体验。沿河岸看到有被砍伐的树桩,一堆树枝和一截截树根,惨白的树根留给人深刻的记忆。由于种种原因,上游水量减少,额尔齐斯河谷树林的品种在不断减少,树林面积不断萎缩。沿途看到的一座座惨白的沙丘,正每年步步紧逼,吞没着优良的牧场,湮没着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树。沙丘越积越大、越堆越高,不断有向河谷向河流推进的趋势,如不加以治理,数十年后整个河谷地段有进一步沙漠化的危险。保护原始森林、延续中国独有的基因品种,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母亲河,大自然已向我们敲响了警钟。
我们约定,把这次的漂流过程刻成一个光盘,告诉每一个看过它的后人:你们祖先看到的风光是多么的美丽。
链接:北屯大桥到阿勒泰市萨尔湖松乡是额尔齐斯河最佳的漂流地段,每年的六七八月是最佳的漂流季节,该时段正值洪水期,水流湍急,适宜漂流。在漂流的过程中,沿途还可以欣赏到牧民夏季转场。
漂流注意事项:
1.漂流季节为每年4月至10月; 2.出发时,最好携带一套干净的衣服,以备下船时更换,同时最好携带一双塑料拖鞋,以备在船上穿; 3.不可携带现金和贵重物品上船,若有翻船或其他意外事情发生,漂流公司和保险公司不会赔偿游客遗失的现金和物品;一定要带相机的话,事先用塑料袋包好,在平滩时打开,过险滩时包上; 4.上船第一件事是穿好救生衣,找到安全绳; 5.通过险滩时不要随便乱动,应紧抓安全绳,收紧双脚,身体向船体中央倾斜; 6.不得随便下船游泳,不得远离船体独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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