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先民进入中国,从公元600年前后阿拉伯的传教士盖斯、吴艾思、罕戈士,到元时成吉思汗带入中国的大批阿拉伯、波斯及中亚各族的将士及历代来华经商的商人及其后裔,在元朝以后逐渐形成一个新的民族—中国回回民族。
新疆曾经是回族先民进入中国的门户,13世纪就有回族先民在此居住1,但新疆回族的主要来源,是清朝时期西北各省区的回族迁居而来的,在本文中,将这种迁居界定为地域性迁徙。
通观明代,回族呈现出一种较大规模的全国范围内的地域性迁徙,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出于边疆屯垦的需要。据《明孝宗实录》卷九十三所记:“十五世纪时,哈密的居民分回回、委兀儿(维吾尔)、哈刺灰三种人。”这里的“回回”恐怕就有内地迁去的回族人。内地回民大量迁入新疆,主要在清朝。从18世纪初开始,清政府开始在哈密及天山南北大兴屯垦,这主要是为了巩固边防,开发新疆。据《新疆图志》卷二十载,清政府统一新疆后“不出十年,兵屯、旗屯、遣屯、回屯、户屯遍及(天山)南北。”1新疆回族的迁入主要和兵屯、户屯、谴屯有关。据《钦定回疆图志》载,新疆各处屯垦的士兵多从陕西、甘肃两省调入,而这两省为回族聚居区。1755年至1759年,(清乾隆二十年至二十四年),清朝出兵,平定了准格尔叛乱重新统一了南北疆以后,便在新疆实行大规模的屯垦。当时新疆北疆地区地广人稀、土地肥沃,成为重要的屯垦区。起初由士兵耕种,后来由陕西、甘肃迁来大批回族参加了开发事业。公元1772年(清乾隆三十七年),西安巡抚前往斋尔赏赐土尔扈特部,途经哈密至乌鲁木齐,沿途所见情形,报告乾隆皇帝呈文中说“……再往西是吉木萨尔、特纳戈尔(阜康)、乌鲁木齐,这一带土地肥沃、屯田地、日益开辟,兵民众乡,十贾辐辏,比巴里坤内还要繁盛……”2回民耐劳、善战,因此多有从军者,这些为较早定居新疆的回族人。
另外清政府鼓励内地农民来新疆垦荒,称为“户屯”。历史上甘肃、宁夏一带干旱多灾,政府赏给一半盘费,鼓励其来新疆户屯。这“户屯”中就有相当大一部分为回族人。1884年新疆行省建立后,清廷进一步实行移民实边,恢复新疆社会经济,采取“借贷牛具籽种”等一系列措施,鼓励发展农业,又有大批陕甘及其它各省回民陆续迁来定居。通过“遣屯”也迁来一大批回族人。清时关内回民起义较多,起义失败后相当一部分囚犯,被流放至新疆各地,交兵屯管理,就地屯垦。较著名的有:乾隆四十一年(1777)河州王伏林一案所牵连的人及其家属;乾隆四十六年(1781)哲合忍耶门宦创始人马明心及其家属和弟子苏四十三等被流放至新疆伊犁等地。
历史上还有两次因战乱引起的关内回民集体西迁:第一次在同治年间,西北回民大起义,在清军追赶下西走新疆,其中随白彦虎来新疆的陕西回民人数最多;第二次是光绪一十一年(1896)河湟起义失败,部分回民随其首领刘四西走新疆,光绪二十二年陷困于若羌而“受抚”。还有大量的回民是陆续迁入新疆的。回民进疆后,大多聚居在乌鲁木齐垦区(现昌吉回族自治州)、伊犁、哈密、吐鲁番、鄯善、托克逊、焉耆等垦区。跟随白彦虎起义失败而西走新疆的这批回民,有相当一部分又散落新疆各地。
本世纪初至中华民国时期,由于西北地区战乱、天灾等原因,又陆续有甘肃、宁夏、青海等地的回民来新疆谋生。30年代,甘肃、河湟回民起义首领马仲英两次率部进入新疆,带入了大批甘肃藉的回族士兵及家属。40年代,国民党西北战区马步芳部,所属骑兵第五军驻守新疆,他们几乎是清一色的青海、甘肃籍回族官兵。新中国成立后,60年代国内发生较大的自然灾害,西北各省尤其是宁夏、甘肃等地为重灾区,又使这些贫困地区的回民自流向新疆各地。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青海河湟回民反清起义失败后,近万人陆续流落在焉耆开都河一带。至此,每逢遭遇荒年和回族起义失败之后,陕、甘、宁、青的回民就成群结队.投亲靠友走西口,到新疆。他们为了永远留存对家乡的念想,将其背井离乡的落脚之地,纷纷冠以家乡的地名,以此来寄托对家乡的怀念。如昌吉回族自治州境内的“三个泉子” “红雁湖” “羊毛工” “协标工” (甘肃泾原县谢家堡有个谢豹的人,把谢豹叫成协标(工),工是开荒挖渠立户的意思。) “陕西工”等地名。
综上所述,新疆回族的来源,主要是近几百年来从西北各省区即陕西、宁夏、甘肃、青海等地迁徙而来的,也有部分从国内其它省区迁入的。而最能体现新疆回族地域性迁徙频繁特点的是新疆乌鲁木齐市和昌吉市的回族聚居的情况:乌鲁木齐市有体现不同区域的回族移民形成的不同聚居的“坊”,它的清真寺往往成为同一区域回族移民的活动中心。如天山区的陕西大寺、兰州大寺、固原寺、青海寺、肃州寺、河州寺、凤翔寺等,就分别是在该市的陕西、兰州、宁夏固原、青海、甘肃肃州、河州、陕西凤翔的回族移民的社区活动中心。说明乌鲁木齐市的许多回族是从西北其他地区逐步迁移来的。昌吉市同样如此,在昌吉市回族聚居的西街地区,有陕西大寺、西河寺、兰州寺等,说明昌吉市的许多回族是从西北地区的陕西、兰州等地逐步迁移来的,而当地又有一座清真寺——本地寺,是用来区别于上述这些清真寺的。著名学者薛文波曾生动地描述这种变迁情况:“穆斯林到达一地区,只要能落脚于斯土,便呼亲唤友,日见其多┅┅ 即成为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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